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感谢兔兔画的头像!(´∀`)♡
 

【舜远】金蔷薇

•原著小说孤帆剧情我流走向

•ooc!!!真的很ooc!!!作者不会写文(ಥ_ಥ),写了7000+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summary:光幕之中,二人正在对峙,尽远却突然变小了。


001


  意外是这样发生的:正当舜准备质问尽远这么多年来是否都在骗他的时候,他眼前突然闪起一片白光,等他回过神,他熟悉的那个尽远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年幼的孩子。


不是幻术,舜在第一时间判断出来。那个代替了尽远的孩子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他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然后抬起头看向了舜。


“请问你是谁?”小孩子脆生生地问道,“这又是哪里?”


闻言舜只能低头看向这个凭空出现的小孩子。一个荒诞的猜想在他脑海中成型。他观察起面前孩子的样貌来,试图找出他熟悉的那个人童年的影子。在舜沉默地观察着他的时候,男孩局促不安地往四周张望,但是他们俩原本就处在神力光罩之中,男孩自然是除了白光什么都看不见。


舜现在一边心里因为之前发现的真相而生着气,却又因为眼前这场景为自己感到滑稽。这到底算什么?舜有些愤恨,先是发现自己唯一的挚友身份存疑,现在干脆是连对质的人都不见了,他再一次看向眼前的孩子,后者紧张地咬着嘴唇,见他望过来不免又向后退了一步。


舜突然为自己向一个孩子置气感到可笑起来。这个尽远显然比他在幼时见到的、已经在京城的尽远还要小。也就是说,这是个对舜想要质问、怀疑和愤怒地一切一无所知的尽远。


  男孩穿着富贵,无论从洁白的领口和袖口,胸口坠着小珍珠的小胸针,还是一尘不染光亮的黑皮鞋,都能看出家中人对他的重视。而那张红扑扑的、还带着幼童特有的圆润的脸上也看不出一丝阴影——这可与舜记忆中那个冰冷冷的小孩子差太多了。这个尽远,即使突然一下来到了陌生的环境,眼前是一个陌生的人,也只有正常范围内的紧张和不安。他会主动提问,他会悄悄观察环境,神色中带着一丝丝的好奇,而这却是只有大人的关怀和呵护才能培养出来的大胆。


舜慢慢地蹲下身。


他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答道:“雷格因。”


这陌生的音节撞得舜内心一跳。他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接着又尽量平和地问道:“那你姓什么?”


他本以为会听见“奥莱西亚”或者其他暗堡出名的贵族姓氏,但是没想到尽远——雷格因却脱口答道:“斯诺克。”


舜有些愣。


“你说什么?”


雷格因不解地重复了一遍:“斯诺克?雷格因•斯诺克。”


舜尚有些不甘心:“那你母亲是谁?”


“洛维娜•奥莱西亚。”雷格因飞快回答,然后他问道,“哥哥您是认识我的母亲吗?”


过了许久,就在雷格因大着胆子轻轻扯了扯舜的袖口时,舜才忽然从自己的思绪中抬起头来。他脑袋乱糟糟的,满脑子都是疑问,可是都不是眼前这个尽远能够解答的。他突然想起那个被他和尽远甩在身后的老者,他一定知道答案。为什么斯诺克是尽远的真实姓氏?为什么眼前这个雷格因最后变成了尽远?为什么两人年岁相差不大,却又差了这么多?为什么明明这么重视这个孩子,却把他在年幼时就送到京城,还背负着那么见不得光的任务?


他恍然想起尽远苍白的话语。我决无此意。他熟悉的那个尽远面色惨白的说道。那时他以为这不过是一句干巴巴的狡辩,可是他现在一想却又品出几分不对味来。


他心里突然又不争气地生出一丝软弱的窃喜来。如果,如果此处真的有隐情呢?


终于,他肯直视眼前这个年幼的尽远的眼睛了。那双浅色的眼睛中没有幼时的舜熟悉的严严寒冬般的冷漠,也没有现在的舜熟悉的冰下水流般的温柔,只有每一个遇见这种不明事件的孩子才有的紧张不安和天真的好奇。


舜则这在一瞬间断定,这是个从来没有直面过恶意,没有经历过悲伤,被身边所有的人关照爱护的孩子。


这是曾经的尽远。


舜并没有意识到,即使在仍然痛恨尽远的欺骗和背叛,不想在见对方一面的现在,他也仍然自信自己绝对不会认错人。而即使内心再愤怒再厌恶,他也没办法把气往面前这个孩子身上撒。


  这可是曾经的尽远。


他曾经自豪自己把那么冷冰冰的一个人扳成了一个温和的样子,但是他从没想过也许尽远并不是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男孩扯着他的袖口,再一次脆生生地问道:“小哥哥,你叫什么呀?这又是哪?”


而这次舜回答了。


“我是舜•欧德文。”他看着男孩一脸茫然,皱着脸试图回想这个陌生的名字,突然的想起那个永远站在阴影里的尽远来,舜心里像是突然被人用刀刺了一下。他绷紧了肩膀,然后又陡然泄气似地松懈下来。


“叫我舜吧。”经过一番自我斗争,他最终说。


002


最终尽远——暂且称之为雷格因,对这位混乱着的皇子的称呼是“舜哥哥”。


当光罩散去,叶续瞪大了眼看着脸色铁青的舜抱着个眉目和尽远相似的孩子走了过来。菱在一旁小声惊呼。女修士冲上前,一把揉住了男孩的脸,语气中掩饰不住的兴奋和惊讶:“什么情况?这是尽远?”


  舜因为自己刚刚的妥协正在对自己生气,顺便也对那个不知道人在哪的大一个版本的尽远生气。所以他只是冷哼了一声,没说话。


  而他怀里的雷格因在菱的“蹂躏”下艰难地说道:“我…不是尽……我叫雷格因!”


  菱挑眉,但是也没发表疑问,她停止了之前可以被控诉为虐待儿童的一番行为,收回手,插腰道:“哟!这么神气呀!那姐姐就问问你,雷格因,你现在多大?”


  雷格因想了想:“五岁?”


  菱笑得更欢了。她试图再去捏一捏男孩鼓着的脸,这时一旁的叶续都看不下去了。这位大使重重地咳了一声,见三人——舜、菱还有舜怀里的小雷格因——都向他看了过来,说道:“殿下,既然现在事情已经差不多解决了,而且……”他看着舜怀里一脸茫然的男孩,“我们不如先回去再说?先请圣塔修士给他做个检查?”


  舜点头:“劳烦您了。”


  大使笑道:“哪里哪里。”


  舜察觉到雷格因似乎有些紧张,男孩正不自觉地抓紧了舜胸前的衣服,他下意识地想出声安慰,但是之前的事情犹如一根刺梗在喉咙里,他什么都说不出口,只是默许了对方这一行为。


  而就在他们准备撤离的时候,那名先前帮助过他们的老者出现了。老人看见舜怀里的男孩,一脸震惊,像是被一道雷劈过一样直直立在原地。雷格因一脸惊喜,如果不是舜还紧紧地搂着他,男孩下一秒就能跳到地上去。


  “路易斯爷爷!”他惊喜地喊到,一边向老人张开了双臂——那是一个最普通的、孩子向熟悉的长辈讨要拥抱的动作。


  老人半饷回神。他一脸不可置信地颤声问道:“小……小少爷?!”


  听到这,舜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冷笑。他怀里的雷格因不由得一抖。


  “老先生,您现在还不准备解释什么吗?”


003


 

  叶续体贴地给舜和路易斯两人单独地腾出了一个房间。


他们两在一张桌前对坐着,没有茶。因为往常为舜泡茶的人现在还没桌子高,正被他口中得管家爷爷好声哄去了做检查,菱这会儿异常靠谱地一直牵着男孩的手。


  一阵令人感到压抑的沉默之后,路易斯率先开口了:“殿下究竟希望从老头子我这里知道些什么?”


舜右手食指敲着桌子:“所有。”


老者长叹一声:“那恐怕要让殿下失望了,有些事情老头子我无论如何也无法说出口……”


舜冷笑着打断他地话:“那我就直接问了,尽——雷格因是不是你们故意安插到我身边的?”


出乎舜的意料,路易斯在沉默之后反问道:“若老朽说不是,殿下愿意相信吗?”


舜陷入沉默,连带着之前敲桌子的动作也停止了。


路易斯见他不说话,则继续说道:“我家夫人就小少爷这一个孩子,要不是情况危急,我们又怎么会把小少爷一个人隐姓埋名送往异国他乡?”


舜冷不丁道:“那你们究竟是为了避什么难?”


路易斯道:“这事关我暗堡机密,恕老朽不能……”

 

他没说完,因为舜唰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舜寒声道:“他在我身边这么多年,透露出去的我楻国机密又有多少?!就算他当初成为我的侍卫长是偶然,难道当你们得知他接近我楻国高层之后,就没有什么想法了吗?!”


  房间内再次是一片压抑的沉默。


半饷,路易斯开口道:“我若说我们没有一点想法,殿下您定是不信的……”舜冷哼,但是老人又接着说道,“但是我们是我们,我们的想法并不能代表小少爷的想法,我们也绝不会逼迫他。”


  “老朽认为这个问题其实殿下您才是最清楚的。小少爷在您身边这么多年,早就和我们断了联系,直到最近才重新联系上。而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小少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不是殿下您最清楚?”


  “殿下您贵为一国太子,乃天选之人,难道会看不清自己身边人对你到底是真心还是恶意吗?”


004


  舜找到雷格因时,男孩正坐在地上和菱下棋。听见声响,男孩放下了棋子。他转头望见大门那边站着的两个人,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跑到门口。男孩一把拉住了老管家的手,喊了一句“路易斯爷爷”。之后他抬起头,对舜露出一个微笑:“舜哥哥。”


  舜被他这声哥哥劈得一时失语。房间里的菱已经很不客气地放声笑了起来。舜立刻瞪了她一眼。



老管家也因为这个事情发展有些局促不安,他紧紧地拉着孩子的手,对舜说道:“殿下,容我和小少爷单独讲几句话。”


舜点头,目送着老管家带着男孩一步一步走远。老人熟练地向男孩那边微微弯着腰,而男孩仰头望着老人,正一脸笑容地小声说着什么。一老一少的背影突然刺痛了舜的双眼,他转过头,对上菱戏谑的视线。



他想起男孩之前脱口而出的“我叫雷格因”,不免头痛起来,不知如何向菱解释。那边菱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头痛,随意地摆摆手:“我也兴趣听你们之间的弯弯绕绕,总之他确实是尽远,检查也没什么大事。”



  舜不免松了一口气:“那他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菱摇摇头:“这就不知道了。”


  舜于是又头痛起来。


  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一个比一个让他措手不及。他心烦意乱,胸中空余一腔愤怒,可这满腔愤怒,这本该问出口的质问,却无论如何无法对现在的尽远倾泄,这意外的事件就像是突然抽走了舜面前的棋盘,让他无从落子。


  菱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明天一早我就回京城。”舜说道,“我有事情要处理。”


  菱手指挑着自己的一缕头发:“那小雷格因呢?”


  舜沉默。他从地板上捡起了男孩先前放下的棋子,打量起这未尽的棋盘来。


菱定定地看着他,肯定道:“他和我们一起回京城。”


005


  此时的京城已经步入严冬。等到男孩在他怀中打了个喷嚏,舜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现在的尽远不是修士,是没办法自行调节身体温度抵御寒冷的。


  他和菱都没有带小孩的经验,最终还是老管家比较靠谱,老人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身的男孩刚好合身的冬衣,给小雷格因换上,被厚重的衣裹成一个圆圆的球的男孩这才不在冷风中吸鼻子了。


   虽说是一起回了京城,但尽远这情况实在没办法跟着舜一起出现在某些场合,舜现在也不太想面对那张会令自己胡思乱想的脸。于是老管家带着尽远去了酒店住下,而舜转身就闯上了朝堂,开始发落那些和南国贵族有不正当关系往来的大臣。


  他一腔怒火对着年幼的尽远发不出来,于是只能可怜了那些犯了事的大臣。


  朝臣们个个被太子此番动作吓得心惊胆战,而没有被牵扯到的俗称“太子党”的大臣整天面对着皇子的黑脸也不好受,双方倒是滑稽地想到了一处去:这么要命的时候,怎么尽远•斯诺克没有跟在皇子身边?


  皇子对这个问题的官方答复是侍卫长任务在身,行踪不可透露,归期不定。


  而知道侍卫长究竟在哪的人则对此抱有官方性的微笑。


  “这么多天了,你真的不准备去看他一眼?”云不亦问道。


  舜冷着脸不说话。


  “哎,我还说你们闹什么变扭?”终于从舜口中套出原因的云不亦一脸不可置信,“这事陛下和叶迟阁下,我们早就知道了啊!”


  舜打翻了书桌上的一瓶墨水。


006


 

  舜再次见到雷格因时,京城已经落了第一场雪。

 

  老管家看见舜来了,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叹了一口气,舜走进房间的时候男孩正趴在地毯上看着一本图画书,雷格因双手撑着脑袋,手肘压在书页上,翘着一条腿。


  听见脚步声,男孩抬起头看着他,露出一个笑容。


  舜心里五味杂陈。他用大概是他此生最慢地速度近了男孩,后者此时已经爬了起来,姿势变为盘腿坐着地上。舜捡起了那本图画书,发现说的是东楻的故事。


  “这本书是谁给你的?”舜问道。


  雷格因回答:“云不亦哥哥。”


  舜想了想问道:“你喜欢吗?”



  雷格因点点头。

 

  他们俩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男孩局促不安地抬起头看看舜 然后又移开视线。对舜而言这是很久没有经历的事情了,放在往常,哪怕他们两个不说话在一个房间里待一下午,舜也绝不会觉得尴尬。


  最后舜看着窗外的雪景,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你想出去玩吗?”舜蹲下,用他自己都注意到的温柔的语气说道,“落雪的京城是很美的。”


  007


  舜抱着雷格因走在京城的大街上。


  这对他来说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他以前最多抱过弥幽,可是相比起自己的亲生哥哥,女孩反而更喜欢尽远抱着她,于是这项荣誉就落在了尽远头上,那时舜还因此偷偷地吃尽远的醋。他和尽远年纪相仿,两个差不多大的男孩子最多打了架了,受了罚了一起相互搀扶,最多一方伤了腿了被另一人背着。像这样把一个孩子抱在怀里的事情是从未有过的。


  舜用着幻术,一路没有人认出这位太子来,也自然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被裹得严严实实的男孩的眉眼和侍卫长有多么相似。出门前不顾男孩的反对,舜硬是在老管家的帮助下,给他又系上了一件棉斗篷,斗篷绣着一圈毛领子,男孩从一团白色的绒毛中探出脸来。


  男孩鼻尖通红。舜下意识地把他往自己怀里搂紧了:“冷吗?”


  “不冷。”男孩摇摇头,好奇地看着完全不同于自己故乡的街景,那些尖尖的往天空翘起的屋檐,铺了薄薄的一层白雪的青石板,部分人家门前悬挂着的准备迎接新年的火红灯笼,都让他移不开眼睛。


  舜见他一直盯着街边小贩手里的糖葫芦,琢磨着他应该是想吃。“你想吃吗?给你买一个?”当舜问出这话时,他已经做好被男孩拒绝,但是仍然去买一串回来的准备了。


  而再次出乎他意料的,雷格因点点头,没有拒绝。“谢谢。”他小声说。男孩从小贩手里接过签子,观察了这串没见过的红果半天,然后终于对着一颗咬了小半口。


等到他吃完,舜问道:“好吃吗?”


雷格因轻轻点了头。


好吃就要说出来。舜在心里想。同时他腹诽起另一个人来,你还没你小时候实诚呢,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你知道庙会吗?”舜问道。


   雷格因点点头:“我父亲和我说过。”他歪着脑袋回忆,“他说是楻特有的庆祝新年的庆典……”他像是想起什么,“父亲还和我说过楻有一种特殊的鸟叫白……”


  “白鹭。”舜提醒。


  “白鹭。”雷格因重复道,“父亲说他曾经见过一次,很漂亮,羽毛像雪一样。”


  舜不自觉地笑了。他想起尽远第一次见到白鹭时那个混杂着惊叹和激动的表情,那是尽远年幼时少见的情感流露。而想起那个他熟悉的尽远,舜的心却又沉重了起来。


  男孩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他有些许不安地问道:“我说错了什么吗?”


  舜立马回神。自己又在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父母都不在身边的孩子面前置什么气。他不免谴责自己。


  “你什么都没说错,白鹭的羽毛确实是像雪一样。”他故作轻松地说道,观察着男孩的表情,“今天看不到庙会,但是我可以带你去看白鹭。”


  雷格因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舜内心复杂。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什么滋味。事情一波三折,情节转了又转,他不曾见过的年幼的尽远正安分地窝在他的怀里,而就在一周之前的那个海边的日子,他满脑子却都是要和就此尽远一刀两段。


  但他仍然生着气。这么一段时间的冷静期过去了,舜仍然心中燃着一团怒火。只是他不得不承认,尽远确实应当从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来。可是他心里就是有一口气半天咽不下去,他自己都整不明白这口气梗在胸前是为了什么。


  他不禁再次看向怀中这软绵绵的一团。这是个与他所知的尽远完全不同的存在,不是年幼时冷冰冰的那一个,也不是后来温和中藏着棱角,跟他亲密无间、默契非常的那一个。他怀中这个男孩,并非那个长在皇城的尽远,而是生在暗堡的雷格因。


  他会直接了当地说出自己的请求,暴露出自己的喜好,像个小太阳一样对陌生人露出笑容。他觉得未来的自己是一名历史学家,而不会想到长大的自己手上带茧,常年游走在生死的第一线。但他却从来不问为什么自己不能回家,而要来京城,不问自己的父母去了哪里。他不是尽远,却已能看出那个沉默的枪卫士的原型。


  “走吧。”舜再次说道,他抱紧了怀中的孩子,“我带你去看白鹭。”


008


晚上舜把雷格因送回酒店,走之前,男孩扯住了他的衣角。


“我长大后和你是很好的朋友对不对?”男孩问道。


舜问道:“谁告诉你了吗?”

 

雷格因摇头:“我自己猜的。你们大人说话总是当我们小孩子听不懂,”他难得露出几分狡黠的神色,“而且酒店日历的年份也不对,我记得今年是多少年。”


舜不知道说什么。而男孩继续说道:“尽远是我的东楻名字吗?你们都总是提它。”


“算是。”舜回答道。


“它有什么意义吗?我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


“这要问你自己了。”舜道,“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叫这个名字了。”


  男孩皱着脸,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我不知道。”他接着又问道,“那为什么长大的我会来京城?为什么会认识你?”


  好问题。舜心想。我也想知道。可是知道这个答案的那个人不在这里。


“我不能告诉你。”最后舜说道,“这必须是你自己长大后才能发现的惊喜。”真的吗,舜不免怀疑,这对那个人来说真的是惊喜吗,如果真是避难的话,那么是不是这一切没有发生过对于他更好呢?如果没有遇见我,没有来到京城,是不是对于他更好呢?


  雷格因点点头表示接受了这个答案。他松开了扯着舜衣角的手,舜顺势站起来,准备离开。他原本好不容易平和了一点的心又因为这几个问题而掀起了波澜。

 

  如果他们两个不曾相遇过是不是对双方都要好些呢?舜不可避免地想到。如果这些不曾发生,那么他就不用为对方的隐瞒和欺骗心烦意乱,不会感到被自己最亲近的人背叛,他不用知道世界上有一个能够和他如此契合的人存在,因此不会在所谓的真相揭开的那一刻感到如此的滔天愤怒和痛苦。而尽远则理所当然地可以继续作为雷格因成长,身上不会拥有任何一点冰霜,心中也不会拥有任何一点阴霾。


孩子稚嫩的声音再次打断了他的思绪。雷格因最后问道:“长大的我和你之前是不是吵架了?”

 

舜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在那个白光里,”男孩比划道,“你看起来很生气,后来你面对我的时候看起来也不是很开心,可是菱姐姐、云不亦哥哥还有路易斯爷爷都说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所以我觉得我们一定吵架了。”


舜哑然。


“是长大的我做了什么事情让你不开心了吗?”



何止不开心。舜心想。长大的你可厉害了去了。你简直是拿着把钝刀子往我心上割。但是他面对着这样一张稚嫩的脸,却没有办法说出任何解释的话。事情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太复杂、太沉重也太难接受。


“长大的你骗了我。”舜说道,说道最后语气中不知为何带了些许委屈。


雷格因瞪大了眼,他一把抓住舜的手,孩子的手太小,两只手都握不住舜一只。他急急地道:“对不起……!”



舜一根手指按上了他的嘴唇。“我要你个小孩子道什么歉。”他半是自嘲地说道,“我不知道你恢复后还有没这段记忆,但是尽远•斯诺克,我现在告诉你,有什么话你要亲口告诉我,这次我一定听你说完。”


男孩一脸不解。舜自嘲地笑了笑,然后轻轻地揉了揉他的脸。雷格因发出一连串含糊不清的抗议。


“去睡觉。”他命令道,“有什么意见让长大的你和我说。”


009



尽远•斯诺克推开了学生会办公室的大门。


舜正在整理他判完的公文,见人来了,看了一眼又把头转过去了。


良久,他问道:“回来了?”


尽远道:“回来了。”


舜深吸一口气,然后下定决心一般问道:“所以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尽远沉默。


“我其实也不知道全部的经过。”他说,“但是我会把我所有知道的都告诉你,绝无虚言。”






end


然后尽远又重新立了一遍誓。

舜当然接过了那把光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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