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感谢兔兔画的头像!(´∀`)♡
 

【凛真】没有星星的夜晚

·突发短打



凛冬从噩梦中惊醒。

黑暗之中,有把锋利的锯子在她的大脑内搅动,尖锐的疼痛自上而下席卷了她。她在疼痛中昏昏沉沉,感官挣脱了她的控制。遥远而嘈杂的嗡鸣在她耳边炸开,纠缠着她不肯停歇。凛冬像是被浸入油里的冷肉,粘稠的液体堵塞住了她的喉咙,夺取了她所有声音,那些混乱不堪、狼狈不已的记忆片段如同冷却的油滴,紧紧贴在她的每一块皮肤上,没有放过每一个透气的毛孔。女孩觉得胸口发闷,呼吸困难。她用尽全力艰难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一个毛绒绒的脑袋压在她的胸口上。

  凛冬大脑空空,被黏在湿漉漉的床单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几个小时前的自己睡在了真理和古米的宿舍里。三个姑娘严严实实地挤在一张床上。凛冬转了转眼珠,在冷冰冰的地板上发现了一只枕头和半张被子。麻木感一阵一阵地从右手手臂上传来。凛冬僵着脖子把头转过去,对上真理在睡梦中的脸。真理紧紧地抓着凛冬皱巴巴的睡裙袖子,脑袋磕在凛冬伸直的手臂上。

  好家伙。被两个姑娘同时当做枕头的凛冬想,倒头来是只有我一个需要枕头吗。

  女孩的单片镜片被取下,脸上除了凌乱的发丝再没有任何遮挡物。凛冬从真理微微皱着的眉头得知对方似乎也没有做什么好梦。头疼和耳鸣没完没了地折磨着凛冬夜晚时格外脆弱的神经,于是她也皱着眉,看着真理的算不上平和安详的睡颜。她注意到真理鼻尖上细密的汗珠。真理有一个小巧而好看的鼻子。往日里,那高窄的鼻梁上总是架着一只金属镜框。那镜框对于真理巴掌大的脸来说有些大,将将要遮住小姑娘的半边脸。凛冬一直觉得那厚重镜框有些碍事,遮住了真理精致漂亮的半边脸,可现在她倒是觉得比起一连串的汗水,还是那只可恶的镜片适合待在真理漂亮的鼻梁上。

  她想伸出唯一自由的左手,把真理鼻尖上那该死的汗水抹掉。可是凛冬至今仍然不擅长秘密行动。她的左手不受控制地颤抖不止,因此力度掌控也在此时凛冬的能力范围之外。她设想中自己应该是温柔轻巧地给真理抹去汗水,而一团糟糕的现实是——她狠狠地刮了一把真理的鼻子。

 理所当然的,真理紧皱着眉,缓缓睁开了眼睛。

 凛冬慌忙地想要转过头——头疼和耳鸣妨碍了她大脑的运转,让她忘了此时最简洁轻便掩饰自己的动作是干脆闭上眼。而她僵硬的脖子和肩膀也在此刻高调地宣扬了自己的存在。冬将军迫不得已再次迎接一场失败。

  “你……”真理半睁着眼,她慢慢地眨了眨眼,小扇子一样的睫毛打着抖。真理眯着眼睛,好看清黑暗中咬紧牙关的凛冬。女孩终于注意到自己枕着同伴的手臂,细心的她也注意到对方手臂的僵直。她缓慢地挪了挪位置,想找回自己不知道遗落到哪里去的枕头,又被睡得四仰八叉的古米阻碍了动作。真理保持着脑袋微微抬起的姿势僵直在原地。

  凛冬的左手仍然在颤抖。但是好在真理现在只能算是清醒了一半,黑夜的掩饰也让真理发现不了凛冬汗湿的刘海,和被冷汗弄得湿漉漉而紧紧贴在少女身躯上的睡裙。或者说,以真理刻在骨头里的敏锐和体贴,她注意到了这些充满暗示性的细节,却不会主动点出。这是她们所有人之间摇摇欲坠的默契。

  凛冬颤抖的左手终于按上了真理的脑袋。“没关系。”她用气音说。她们都不想吵醒正睡得香甜的古米。年纪最小的姑娘在同伴的陪同下总是睡得很好,这是她们在逃亡时养成的习惯。乌萨斯晚秋夜晚的冷风足够吹裂成年人的骨头,女孩们只有紧紧地挤在一起,才能在第二天还有足够的精力和可以自由行动的身体寻找任何可以果腹的东西。而年纪最小的古米,那个时候总是被其他姑娘们夹在中间。哪怕是后来来到罗德岛,大家被分配到了干净温暖的宿舍,古米也总是下意识地在睡梦中寻找同伴们的怀抱。女孩的流亡的记忆有些模糊不清,而恐惧和不安却牢牢地刻在了她的身体里,在与危机相伴的黑夜里,只有同伴在身边,那些潜藏着的混乱情绪才能够褪去。

  但是相比起真理,凛冬参与这种相伴而眠的活动次数要少得多。一方面是因为她和真理还有古米不在一个宿舍,另一方面就是夜晚同样是凛冬最不堪一击的脆弱时刻。她习惯于在同伴面前掩饰自己不那么强大的一面。就像古米需要凛冬和真理陪伴那样,凛冬需要掩饰自己的所有脆弱不安,才能寻到那么一丝丝朦胧的安全感。这也是她为什么老是会回避真理的目光。她觉得自己瞒不过这位聪慧的幼时邻居睿智的目光。她害怕被那镜片后的锐利眼睛看穿,更害怕在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看见失望。

  凛冬庆幸这是个漆黑无光的夜晚。黑夜是她最后一层伪装。

  真理的脑袋最后还是落回到凛冬的手臂上。她松开了抓着凛冬袖子的手,犹豫着摸上了凛冬冷冰冰的脸颊。柔软的掌心磨蹭着少女的脸——她经过乌萨斯锋利冷风粗暴打磨,却仍然像初生的花瓣那样细腻柔软。

   “晚安。”真理轻声祝福,“索尼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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